第1章 高考前我的笔记本说话了
高考前一天，我的笔记本竟自动升空翻页冒出一行字：
小心你妈妈，她会拿走你的闹钟，让你无法参加高考。
我惊恐无比，写下：你是谁？
然而没有回应。
凌晨三点，妈妈偷偷敲门试探，确定没动静后拿走闹钟。
她走后，我后背湿了一截，它怎么知道？
它究竟是谁？
1
明天就要高考了。
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和激动的心，下了公交车。
走进逼仄的出租屋，还没放下书包，我妈就开始对我劈头盖脸骂：
“你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？！”
“是不是旷工了？！”
尖锐的指甲点在我的额头上:“我告诉你啊，家里现在没钱了，把你身上的钱给我！”
我拧着书包带子，语气涩然，“妈，我明天就要高考了，这几天我需要钱，身上的钱暂时不能给你了。”
谁知道这话让她更暴躁了。
上手揪着我的头发，“我可不管你什么高考，你今天必须把你身上的钱给我拿出来！要不然你明天别想去参加考试了！”
她这话让我身体一抖，我看着她恶狠狠的眼睛，放弃了挣扎。
给自己留了能买几个面包的钱，剩下的全给她了。
拿到钱以后，她看我的眼神柔和多了，“这才对嘛，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，好好挣钱，找个好人嫁了才是正道。”
边说话边出了门，临走时，还要我去做饭。
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。
我听同学说，她们在家都是有求必应。
爸爸妈妈如珠似宝呵护着。
我原本以为我说出来高考，我妈对我的态度会好一些。
但是她更加变本加厉了。
我从包里拿出来笔记本，像往常一样记录每天发生的事情。
这是我的树洞。
越写越伤心，泪水模糊了视线。
当我拿起纸巾擦干眼泪时，我突然发现笔记本上多出来一行字：
“今天晚上一定一定要定好闹钟，你妈妈会偷偷关掉你的闹钟，你明天高考会迟到。”
我揉了揉眼睛，字还在，不是我的幻觉。
颤抖着拿起笔，我写下：
“你是谁？你怎么知道？”
笔记本开始与我对话：
“我知道你叫宋暖，现在是高三。
你父亲在你很小的时候抛弃了你的母亲。
你的母亲整天酗酒，对你又打又骂。
而且她经常逼你外出打工补贴家用。
我说的这些对不对？”
笔记本上的话一字一句插进我的心里。
都是对的。
我再次写下：“你是谁？”
“我暂时不能告诉你，但是你一定要小心。”
它消失了。
我的心脏砰砰直跳。
我看着四周，确定只有我一个人以后，我立马把笔记本合上藏到书包里。
立刻拿着攒的钱冲到超市，买了一个闹钟和一个手表。
回到家里，我把新买的闹钟定时调成震动，藏到被子里。
书桌上的闹钟就在那放在，指针滴答滴答走着。
我并不清楚笔记本对面的人是谁。
我也不敢不相信，毕竟我妈刚才对我的态度……
高考是我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。
我又把证件和文具准备好以后，也放到了被子里。
晚饭是我做的，一切如常。
只不过在吃饭的时候，我妈状似不经意般问了我一句明天起床的时间。
深夜，我假寐，但是脑子很清楚。
我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，接着我桌上的闹钟被人拿了起来。
悄悄睁开眼睛，我妈取消了我的闹钟。
笔记本上说的话是真的。
第二天一早，被子里的闹钟准时震动。
我迅速穿好衣服，拿起书包，带上这段时间存的钱出门了。
我买了一个包子填饱了肚子，就在校门口等着。
见到了班主任的第一件事，我央求她替我给我妈打个电话。
说这段时间学校统一安排住宿。
这三天，我不敢回家了。
题目很对我的胃口，这几天忐忑的心终于落了下来。
和同学道别以后，我回到了家里。
刚进门我妈就迎了上来，脸上堆着笑，“回来了啊，考得怎么样？”
我惊讶于她对我的态度，慢吞吞回应：“还行吧。”
她已经做好了饭，还摆好了碗筷。
看到这个情形，我身上起了鸡皮疙瘩。
毕竟一个都不愿意让我参加高考的人，为什么会在考试过后对我态度那么好？
事出反常必有妖。
果然，在饭桌上，她试探着问起我的志愿问题。
我夹菜的手一顿，搪塞道：“我这个分数还没出来，到时候根据分数再说吧。”
“是是是。”她给我夹了一个鸡腿放到碗里，“人家都说这高考选志愿可重要了，妈认识一个人，到时候让他给你参考参考，女孩子不用跑太远，有个工作就行。”
“反正女的以后还是要结婚的，学习好不好根本不重要。”
嘴里的饭菜顿时索然无味。
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。
晚饭过后，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，拿出来了那个笔记本。
我写道：“我真的很想很想摆脱现在的生活，我想学一个能挣大钱的专业。”
笔记本在我写完的那一刻，开始与我对话：
“如果你想挣大钱，摆脱现在的生活，你可以选择去读经济学专业。”
“经济学？我能考上那些名校吗？”
“你一定可以。
对了，你还是要小心你的妈妈，她可能会偷偷改你的志愿。”
“嗯，我想到了，她今天的态度很不正常。”
“不愧是我们宋暖，真聪明！”
看着笔记本随口对我的夸赞，我整个人浑身不自在极了。
红着脸，道了谢。
然后，笔记本再也没有动静了。
等待成绩的这段时间，我没有闲着，去餐馆和超市里打工。
很苦很累。
但是我要给自己存钱。
终于等到查成绩的那一刻，我一个人坐在网吧里，不断刷新信息。
652！
看着屏幕上的数字，心脏简直要从胸腔里跳出来。
关掉电脑，我飞一样冲到家里打开笔记本。
“652分，我考了652分。
那你考A大的经济学没问题了！
恭喜！
你一定要小心你的妈妈。”
看着笔记本上的字，大脑立刻冷静了下来。
出了房间的门，就看到我妈带着一个男人进了门。
这个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，嘴里镶着金牙，眼睛直勾勾看着我。
我妈语气热络，“小暖啊，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会帮你报志愿的叔叔，这不今天能查成绩了，我就请他到家里来了。”
强忍着恶心，我打了招呼，转头想要进屋，被我妈拦住，“查成绩呢，你去哪呢？”
“查出来了，652分。”
“这成绩够上个师范了吧！”
“够够够！那肯定够！”
我妈对这个分数没什么概念，但是男人语气激动。
“那行，咱今天就把志愿给报了吧。”
什么？！
我心中警铃大作，大脑飞速运转，找到了一个理由，“妈，离报志愿还有一段时间呢，我们老师告诉我们过几天还要去学校里开会，等到时候了咱就报师范。”
走上前我揽着我妈，给她撒娇，“我可不想离家太远。”
这话吧我妈哄得心花怒放，拍着我的手直夸好闺女。
男人看着我的眼神越发满意。
什么师范！去见鬼吧！
我再也不能等了，打了时间差的过程中，我想都没想报了A大的经济学专业。
又去网上找人P图，P了一张师范志愿的截图，发给了我妈。
男人来我家的次数越来越频繁。
我妈的理由是，人家帮了我们，请人家来家里吃吃饭。
可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。
2
我依旧每天打工，把钱分成两份。
一份给我自己，一份给我妈。
只有这样我才是安全的。
到了7月中旬，录取通知书下发的那一天。
我特地早早回家。
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，我看着上面烫金的大字，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。
我悄悄把录取通知书藏了起来，又伪造了一份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。
我妈回到家，我把伪造的录取通知书拿给她看，她笑得脸上的褶子堆在一起。
当即打了一个电话，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个清凉的吊带裙让我穿上。
“穿上它，多好看，妈带你出门吃好吃的。”
即使我浑身表现出抗拒，我妈还是扒了我的衣服让我穿上了这件吊带裙。
她把我带到了酒吧。
五颜六色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歌声让我整个人不自在极了。
她把我带到了一个包厢。
昏暗的视线中，我看到了那个男人。
我妈紧紧攥着我的手腕把我拉倒那个男人身旁，给我倒了一杯酒。
“来，长大了，能喝酒了，考上学校了，咱庆祝庆祝。”
那一杯酒透出灯光泛出诡异的光芒，心里有些害怕。
我开口拒绝，“不用了妈，我还是小孩，不喝了。”
话还没说完，男人直接站了起来，把杯子塞到我手里，“喝了它，怎么你还怕我会害你？你妈还在这里呢？”
两个人直勾勾盯着我，我心里直发毛。
我对我妈可太了解了。
她不可能交到什么正经的朋友。
事情不妙，我转身就要跑。
却被男人拦住，色咪咪眼神盯着我，“跑什么跑，去哪？”
油腻的手在我手摸索，“嘿嘿，你妈把你卖给我了，你还想去哪！”
他的脸在我面前不断放大，我扭头寻找我妈的身影，耳边传来她的声音，“闺女啊，妈这也是为你好，给你找了一个有钱的人，以后生活就轻松了。”
说完，拍了拍我的头，给男人递了一个眼神，转身就走了。
身上的吊带被男人撕烂，男人力气很大，让我动弹不得，把我推到沙发上。
我张开嘴狠咬了他一口，结果他扯住我的头发，头皮上传过来的疼痛让我流出了眼泪。
男人阴恻恻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，“你是不是想知道你妈为什么要卖你？我告诉你吧，你妈赌钱赌输了，她没钱还，她只能赌女儿，你逃不掉了。”
为什么？为什么我那么努力生活还是逃脱不掉这个生活？
对命运不公的愤怒一瞬间让我爆发了力气，我拿起桌上的酒瓶往男人后脑勺砸过去。
“妈的！小贱种，你敢砸老子！”
我逮到机会，摇摇晃晃走去门口，身后男人立刻追了上来。
跌跌撞撞跑到一楼，混乱的人群遮掩住了我的身影，正当我以为自己逃脱了的时候。
追在身后的男人，对着人群大喊，“拦住她！”
加快了步伐跑到门外，但是我还是被人围住。
周边的景物不断放大，我惊恐又绝望闭上了眼睛。
预料中的殴打和羞辱没有到来。
“放开她。”
我立刻睁开了眼睛，模糊的视线中，我看到了一个穿着一身运动的男生背对着站在我面前。
黑色的头发迎着灯光镀上一层光辉。
3
我不认识他。
他告诉我他叫叶铭。
身上披着他带来的衣服，走在充满烟火气的小巷子。
找了一个小摊子，要了一碗馄饨。
面前传来的香气和升腾的热气，让我不安的心平静了下来。
刚才，他像神明一样挡在我面前。
“放了她，要不然你这个酒吧就别干了。”
男人很明显不服气，“小伙子，我劝你别多管闲事，要不然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叶铭嗤笑了一声，身后的人立刻站了出来，“去打听打听我是谁，到时候我也不知道吃不了，兜着走的是谁！”
“那她妈欠我的钱怎么办？！你替我还了？！”
“替你还那是不可能了，让你进局子是肯定的。”
“为什么不吃？”
叶铭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，我抬起头看着他。
“你为什么帮我？”
我很疑惑。
谁知道他听到我这个问题笑了，“我要是说见义勇为你信不信？”
我立刻点了点头，“信。”
因为笔记本，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好人还是多的。
吃完了馄饨，我把身上的衣服拿下来递给他。
他挑了挑眉，“还给我？你这样会不安全，我送佛送到西，把你送到家。”
一路无话。
只不过到了家门口，我正要道别。
他大踏步进了房门。
推开门，我看着我妈正坐在桌前啃着西瓜数钱。
一看到我回来了，把我打量了一下，然后看向旁边的叶铭。
接着立刻朝我扑过来，嘴里骂骂咧咧，“你个小贱人！你怎么回来了！你回来了我怎么和刘哥交待！你这是要我死！”
然后扬起手就要扇我。
叶铭挡在我面前拦住了她，“怎么？卖女儿还有理了？！”
“我告诉你吧，你也别提什么刘哥了，他在我面前连个屁都不是！”
“你要是不相信，明天去打听打听。”
“我还要警告你一次，你以后最好别打你女儿的歪主意，要不然你看着办。”
说完这话，叶铭拿起桌上的刀一拍。
我妈被吓住了。
他转过头来，朝我咧嘴一笑，眼神里全是得意。
好像在说：快夸夸我。
第一次被人无条件的保护。
胸腔里暖暖的。
叶铭回去了。
他给我留下来了联系方式。
当天晚上，我妈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不停打着电话。
电话那端的男人把她骂的狗血喷头。
挂了电话，她也只是恶狠狠看着我，一句话也不说。
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。
锁上房间的门。
我拿出来了笔记本。
“今天真的好惊险，我差点被我妈给卖了，就是那个一直来我家的男人。
还好我被一个人救了。
他叫叶铭，人很好。”
笔记本立刻开始回应：
“放心，叶铭会保护你的，你妈妈以后不会打你主意了。”
“那你呢？你以后还会和我聊天吗？”
“会的，我和叶铭都会的。”
看着那苍劲有力的字，我对这个笔记本产生了无限好奇。
你是谁？
现在我不能告诉你，但是你22岁时就会知道了。
4
很快，我来到了22岁。
我一直很期待笔记本说的是谁。
叶铭的出现就好像是我的记忆错乱。
从那年暑假之后他就消失了。
临走时他给了我联系方式，但是我没有联系。
每年暑假我都选择在学校里呆着。
不因为别的，就是因为我不想看见我妈。
我在大学里很少有朋友，笔记本是我唯一的倾诉对象。
只是这几年，它很少回应我。
我很努力学习，就是为了能够挣脱束缚。
大四，我成绩优异。
申请了国家奖学金。
公布的名单里没有我。
但是，综合实力更不如我的舍友宋娇娇入选了。
凭什么？
我直接去找了导员。
我敲响办公室门的时候，我导员正和别人打着电话。
语气极尽谄媚。
“这还不是因为贵千金优秀嘛，我们也只是公平公正推选而已。”
“哪里哪里，这您就客气了。”
“以后宋娇娇同学有需要直接让她来找我。”
这几句话直接把我搞了心梗。
但是来都来了，我还是要问个清楚。
等他打完了电话，我走进去，礼貌问道：“老师，我看国家奖学金的名单已经下来了，里面没有我，我想知道为什么？”
他听完我的话，摸了摸自己的手表，嗤笑了一声，“宋暖，你怎么那么好意思呢？没得奖，不就是因为你不如人家？这还来问我，你不觉得很可笑吗？”
这话就像刀子一样插进我心里，深吸一口气，克制着声音，“老师，我就想知道我哪个方面不如宋娇娇同学，以后我好继续加强。”
他很不耐烦，“宋暖，这都大四了，你以后怎么加强？你就是不如人家，你赶紧回去吧。”
“那评分标准有没有？我想看看？”
“宋暖，你有能耐了啊？还对老师指手画脚？你就是不如人家，你怎么就不识相呢？如果你非要问个明白，那我告诉你吧，人家宋娇娇社会实践方面成绩就是比你优秀！”
